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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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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發現,夏文傑真的很擅長人際交往。她總是能找到合適的分寸,安排好下一步的行動,讓一切順其自然的發展,他曾經有過的對於無話可說,無事可做的擔憂在隨著她的步調中煙消雲散。

他們一起去看了岸本兄妹,現在他們住在東京偏郊區的一處老舊的公寓樓內,交通不算便利,但清凈,基本配套設施也健全,這對於不太喜歡和人相處,偏愛潛心鉆研的兄妹二人再合適不過。

“夏小姐買下這裏,送給了我和哥哥。”岸本櫻端上了茶,對七海建人解釋道。

七海建人發現,這兄妹二人對於文的稱呼都是日語的訓讀,夏(natsu)。

對此,文的解釋是:“他們兩個當時那一副跟人說話都要嚇死了的狀態,我也沒辦法去一遍遍糾正他們的發音啊,索性這麽叫了,反正只要知道在叫誰就行。”

她確實待兄妹二人很溫柔,盡管岸本武見了她就跟老鼠見了貓時,不是想縮在房間角落裏,就是想躲在矮自己一個頭的妹妹身後。具岸本櫻說,那是因為文總是給他布置階段任務的原因。

其階段任務包括但不限於,一個人出去買菜,與小區門口的老太太交談半小時,每天早上去樓下跑圈,改裝電腦,輔助妹妹完成發信器等。每完成一個任務可以擁有一段時間——比如十分鐘,一小時或半天——把自己關進房間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之類的獎勵,可以積攢使用,妹妹監督,文會定期用框選從蛛絲馬跡抽查。

資深社恐岸本武真是被搞怕了。

從兄妹二人的住處出來,七海建人覺得自己對於那件事的陰影又小了些。甚至在等公交時,他情不自禁的回頭去看了一眼那二人的小家。這一回頭,倒讓他想起個忘了問的問題。

“夏小姐,你對投資有興趣嗎?”他本想問她是否缺錢,但又擔心那樣太過冒犯,

“怎麽講呢,我有興趣,但沒什麽錢。”她聳聳肩,笑了笑。“我現在養了一個甚爾,還有四個孩子,能接的任務不多,有時候還得問悟借呢。怎麽,有推薦的股票?買了能讓我躺著賺錢嗎?”

七海建人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明明這套說辭從伏黑甚爾口中說出來就讓他掛了電話,由文說出來,他便稀裏糊塗的定了要為她上投資課的日程。

文執意付費,說不能讓他白加班。

文很聰明,學起來很快,她對於互聯網公司和智能產品公司的股票很感興趣,甚至可以說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其實想想也了然,她連自己的招式都用電腦操作起名呢。

作為一個學生,課前預習,課上認真聽講,課後覆習,文做的簡直完美,如果她還在讀書時有這一半努力,夜蛾恐怕要當場表演猛男落淚。只有一點:她總是課間睡覺。

這要是真是在學校的課堂上,這也沒什麽,但因為七海總面臨加班,所以他們授課的地點放在他公司所在樓中的咖啡館。他的同事們經常喜歡去那裏喝一杯,休息放松一下。

然後,奇怪的流言就這麽產生了。畢竟一個女人能在一個男人面前放松的睡著,這要說沒什麽關系,是不會有人信的。盡管七海知道,文只是因為忙碌而養成的習慣,她只是在延續她在學校中對他的信任,相信他不會在她熟睡時砍掉她的頭,會在危險到來時保護她,或是把她叫醒罷了。

文沒有讓他為難多久,她優良的聽力為她捕捉到了信息,於是在他感受到困擾之前,她便先一步做了澄清。“我是七海的學姐。”

但是這是不夠的,當那天文離開後,他的同事們揶揄地拍著他的肩。“學姐呀。”他們怪腔怪調的說道,“老實交代,到底是什麽人?”

“真的只是學姐。”他這樣說著,卻在猶豫,要不要使用朋友一詞。他們過去顯然是朋友,但他親自把友情斬斷了。現在,他們之間的相處總是包裹著客套的疏離感。

或許可以使用恩人一詞?她確實救了他,讓他認清了咒術師工作的本質,來到了現在這個公司。可這也不是什麽好的生活。於是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了。

“我說七海,要是真沒什麽關系的話,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唄?她超美人啊,是我喜歡的類型。”

“誒,我倒覺得一般吧,太高了,壓迫力很強啊。”

“我個子很高啊,所以不用擔心。七海,說真的,你要不要介紹一下?”

七海建人驟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發言的人。是公司入職四年的前輩,有名大學畢業,個子超過一米八,臉長得不錯,耳朵上有著時尚的十字耳釘,為人頗為輕佻。他頓了頓,說道:“前輩,我認為她並不適合您。”

他認真的。那邊可是個成了精的怪物,一般人還是不要摻和比較好。

旁人卻誤會了他的態度,更加暧昧的調侃了一番,隨後各自回了座位。

而七海建人卻在思索這樣的誤會會不會形成困擾。只是在公司的話,一切都還好說,對於他來說不痛不癢,但文是有伴的,七海建人能從她身上的飾品上看出來,應該是五條悟。希望不要產生誤會,這對他,或是對文都好。

可直到有一天,他接受灰原雄的聚餐邀請,前去赴約時,卻看見文站在他的身側,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逗弄著幾個參加興趣營的小朋友。那嬌俏溫柔的樣子,讓他把眼鏡取下來擦了好幾下,以防眼花。

可那確實是文。

灰原雄被折騰的滿臉通紅,但也溫柔地陪笑著,不時與她交談幾句,看起來默契十足。

這不對。文的交往對象絕對不會是灰原雄,他無法送文那麽多昂貴的飾品,更何況文脖子上的頸飾後面都用極細的銀色絲線勾出了五條悟名字的羅馬音。

他就在那裏站了許久,直到有幾個人來領小朋友們離開,她才放下灰原雄的手臂,隨後一臉自在的朝他揮了揮手。

她早就發現他在那了。

“你在做什麽?”他走過去時第一句話像是質問。

“敗壞我的名聲。”文拍拍灰原雄的肩膀,“多謝啦。”

灰原雄依舊是紅暈未消的樣子,看起來羞澀無比,“能幫到學姐的忙就好……雖然我不讚成這件事……”

“不要有心理負擔,這是在幫我。”文整理了一下皺了的衣袖和亂掉的手套。“越是讓他們覺得我以色待人,水性楊花,只想抱著某個出色的男咒術師大腿,還一副想要孩子的樣子,我就越安全。走了,我得去把計劃再推敲一遍。”

“我也不是很出色,相比起夏油前輩和五條前輩來說……”灰原雄有些失落的喃喃,但七海並沒有安慰同期,他看著文離開的方向,突然明白了她現在的處境與她的做法。

盡管他依舊無法接受。盡管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後來在一次授課時,他又一次加了班,文便等在樓下的咖啡廳裏。等他搞定工作下樓時,他看見文在和那個前輩聊天,一副開心的樣子。他們面前放著的也不是咖啡,而是雞尾酒。

七海記得文才十七歲。

他皺著眉走進去,文便揮手與那個前輩告別,他趕在前輩張口索要社交賬號前一步打斷了他們,前輩似有些失望的走了,而文則咬著吸管問他:“今天怎麽樣?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吃點東西?”

他的回答是從她面前抽走了酒杯。“夏小姐,你還不到飲用這個的年紀。”

“我從前年就開始喝了。”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酒很奇妙,能一邊刺激人的味蕾,一邊麻痹人的味蕾,多有意思。安心,我喝不醉的。”

“飲酒會妨礙授課效果。”他堅持道。

文認輸了,把吸管從嘴裏取下來,坐直了身體。“我刷新了狀態,現在不會有幹擾了。”

但七海建人還是覺得不痛快,卻又說不上是哪裏不痛快。他似乎應該說點更多的東西,說他對她自暴自棄行為的不讚成,說她應當多關照自己一點,說她不要那麽隨意的就與陌生人閑聊,那個男人抱著不純的目的,可他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說。

他對她知之甚少,參與甚少,還殘留著當初陰影的刻板印象,此刻一張口,幾乎就像是要說出警告一般,讓她離普通人的生活遠一點。所以還不如閉嘴。

可是這樣不行。繼續讓她出入這裏,不論對於她,對於七海建人自己,還是他的同事們都沒什麽好處,所以,他改了授課地址。

改到了他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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